精神分析視角看待EVA中的元素
經典精神分析中,最重要的內容之一,就是弗洛伊德提出的攻擊性與力比多(性驅力)。數年后,重看EVA才發(fā)現(xiàn),其中充滿了精神分析的影子,精神分析經常談論人的行為背后的潛意識動機,影片中大量的雜亂的意識流似乎就是潛意識的呈現(xiàn)。精神分析還談論人格的形成與成長,所以EVA也是真嗣從病態(tài)走向健康,人格逐漸成長的故事,而人格的成長,可以理解為“補完”。精神分析認為,所有人都是有病的,即使是心理健康的人也被稱為神經癥,每個人都不可避免的存在創(chuàng)傷和內心沖突,是不完整的,所以每個人都需要補完,對應“人類補完計劃”。
真嗣的童年創(chuàng)傷:幼年喪母,而父親又缺位,與真嗣存在嚴重的情感隔離,甚至是刻意的忽略。真嗣早年缺乏穩(wěn)定的客體關系,導致攻擊性和力比多缺乏外在客體指向,從而轉向自身,造成真嗣的極度自卑。精神分析認為,任何心理疾病,都是攻擊性和力比多無法正常向外投注造成的。
(相關資料圖)
重大童年創(chuàng)傷,遲早會在日后爆發(fā)嚴重的心理問題,只需要一個刺激性的誘因就夠了。而真嗣來到NERV后,每一次戰(zhàn)斗,都是一次心靈上的巨大沖擊,真嗣的強烈反應完全是能夠理解的。
童年經歷,使得真嗣的人格發(fā)展嚴重受阻,自我邊界不清晰,或者說防御機制(阻抗)的不完整(人格邊界與防御機制,對應了A.T.立場的設定),需要通過控制他人來緩解自己的恐懼。所以真嗣在極度痛苦的時候,想要控制明日香來救他,而明日香的不配合,打破了他嬰兒般的自戀(外在的自卑對應潛意識中的自戀),這使得真嗣極度憤怒(自戀性暴怒),為了維護自己的自戀,真嗣選擇除掉打破了自己自戀的人。
豪豬理論:真嗣渴望與人親近,但過于親近又會導致人格邊界/防御機制被突破的危險,引起潛意識對喪失自我的恐懼。
被壓抑的東西,遲早都會尋求表達。攻擊性向內,在行為上表現(xiàn)為自殘,最嚴重的就是自殺。但真嗣并沒有自殘行為,他的表達體現(xiàn)為力比多的滿足,即自慰,所以面對明日香的裸體做這種事絕非偶然。任何正常人都會覺得這樣的行為很惡心,但真嗣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受害人。意識流畫面中,出現(xiàn)了裸體的綾波、美里、明日香,并且旁白是“二合為一”,這可以看做是真嗣潛意識中壓抑的性幻想。
前面提到,人格的成長對應補完,仔細想來又有些問題。因為補完使所有人都融入了LCL,消除了自我邊界,回到母子融合共生的關系當中,這是與成長背道而馳的退行。成長意味著離嬰兒時期越來越遠,而退行相當于回到嬰兒時期。所有人回到嬰兒時期,是一種極其夸張的大規(guī)模的退行。
成長意味著,自我功能的完善和防御機制的健全,當人格足夠成熟,防御機制完善時,自然就不會對其他人的傷害過度敏感。而真嗣,以及NERV的所有人,他們所有人的人格都是脆弱而殘缺的,面對其他人的傷害,防御機制無法有效防御,這樣的傷害就會直刺內心。比如,將酒精直接倒在皮膚破損的地方會格外疼痛,但倒在皮膚完好的地方,卻不會有任何痛感。
NERV的所有人,害怕成長過程中繼續(xù)受到傷害,所以選擇了另一條路,退行(補完)。所有人都回到母嬰融合時期,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相當于母親,與自己融為一體,所有的人格邊界與防御都消失,這對應著人變?yōu)槌戎漠嬅?。橙汁又稱為生命之海,意指嬰兒是在羊水中與母親融合。從精神分析來看,用這樣的方式避免傷害,實在是過于病態(tài),也僅僅存在于理論中,因為現(xiàn)實中的人們,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回到媽媽的子宮中,但他們可以在心理上回到嬰兒時期。
弗洛伊德把幾乎一切都歸于力比多(性),所以EVA中,也有大量的性暗示和性明示。性意味著創(chuàng)造生命,而生命都將面對死亡,所以性與死亡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。最后的補完過程,充斥著大量的性,所有人的融合,是象征意義上的死亡,十字光芒象征墓碑。
引申:
EVA終里,真嗣終于選擇了用成長的方式,打破碇司令的補完循環(huán)。所以他沒有讓所有人變?yōu)槌戎沁x擇了與所有人深度交流,通過與他人建立良好的客體關系,使大家獲得人格上的成長。并且重啟世界,在一個沒有EVA的世界中幸福生活。
我合理懷疑,庵野秀明最灰暗的時候,曾經在精神分析中尋求答案,所以后來,他在EVA中講述了自己的故事,這也是EVA如此有魅力的重要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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